我大学毕业那年,恰好赶上经济危机,工作异常难找,而我由于一个不光彩的原因未能拿到毕业证,在这场经济危机中处境格外艰难。 当时我选择了留在大学所在的C市,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没落工业城市,近年来被人提起皆是用作城市发展的反面教材,曾经的辉煌衬托出如今的衰落,以人口净流出和GDP持续下滑而闻名。而我之所以选择留下并非是想为复兴它尽一份力,而是还幻想着学校对我网开一面,突然通知我去领取毕业证。 留在C市的一大弊端是工作难找,找不到工作就没法生存,生存不下去就等不到毕业证,而对于我这种毫无工作经验的毕业生来说,找工作又恰恰很需要毕业证……于是这成了一个死循环。我的解决方法是尽量节省开支,因此被从宿舍赶出来以后找了一个最便宜的求职公寓,除了室友从7个增加到了11个,其他基本没什么变化。 当时我心里唯一想法就是尽快逃离这公寓,过上想要的生活。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叫想要的生活,但是总不能老跟一群素不相识千奇百怪的人挤在一起,更何况大学已经这样挤了四年,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失去独居的能力。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每天坚持晚上投简历,白天去面试。 求职的第一个月里我见识了千奇百怪的形式,其中最夸张的一个公司让所有的应聘者挤在一个小屋子里,面试的方式就是互相刁难。人事主管先让大家互相交流了十分钟,然后突然让我们说出坐在自己右边的人的缺点。对于这种脑残的题目我已经无话可说,更让我无语的是我的右边根本没人,只有一台饮水机,于是决定直接离开。站起身的一刹那我左边一个侏儒一样的女生拽住我说:“别走,你走了我右边就没人了。”我出于好心,又坐下来等她说完。最后这个女生总结出我的缺点是肤浅、急躁、自负。人事主管听完后大声对她说:“Good,你被录用了!” 而我由于说不出饮水机的缺点,只能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离开。 还有一次我接到一个面试邀请,千辛万苦按照邮件上的地址找到公司,去面试一个记者的职位,到了以后发现是一座豪华的写字楼,心想一定是家实力雄厚的公司。这时一个看上去有些智障的人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来面试的,我很惊讶地回答他是。智障听完直接带着我离开了这座写字楼,说这只是个接头地点,因为公司不太好找,所以面试地址只好借用一下别人的楼。 我跟着智障左拐右拐,终于到了一个隐藏在林立高楼间的平房。据目测这应该是附近唯一的一座平房。这个平房位置异常尴尬,唯一能让人联想到的就是一个厕所,让人产生方便的冲动。我跟随智障走进平房,刚进门就已经无法再前进一步,原因是门口背靠背坐着两个正在工作的员工,他们的椅子中间只留下了一道可供猫狗出入的窄小空间。智障似乎早有准备,上去直接连人带椅抱起其中一个,放在了屋子外面,然后示意我可以通过了。 我顿时明白了智障在这个公司中扮演的角色之重要。 里面别有洞天,在光线昏暗、不到30平米的小屋里居然坐着20多人,最后我在一个类似储藏室的小房间里见到了老板。老板看了我的简历后,以考察我综合能力为由让我先做一份题,然后让智障递给了我一份10页的试卷。我打开一看,发现几乎包括了各领域的知识,眼前一黑。这份卷子我从上午一直做到傍晚,中间智障还帮我订了一个15元的盒饭,但是收了我20块钱,说是没有零钱找给我。 在我终于答完这套测试卷后,老板问了我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以前做过相关工作吗?” 我说:“没有,因为我刚毕业。” 老板说:“我们是一个跨国大企业,要求是有三年以
白癜风能治愈吗上工作经验的,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我说:“我可以学习的。” 老板说:“这里不是学校,你走吧。” 我非常愤怒,拍案而起。这时老板给智障使了个眼色,智障立马靠近我说:“哥们,你是来找工作的还是来找茬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不仅不是智障,而且身怀绝技,日后必成大器。 就这样,我结束了这次荒唐的面试,对社会的认识从此上升了一个高度。 好在这样的奇葩公司只是少数,更多的情况下,我被拒绝的理由相对正常——没有毕业证。就这样,一个月下来,我面试了40多家公司,均被一句“回去等通知”打发,却从没等到过任何通知。 初冬时节我终于被一家很久以前面试过的公司录用,在这之前我的同学们已经纷纷就业,让我觉得非常丢脸,甚至已经开始计划对外谎称我已经找到工作,而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个公司位于一座民用住宅楼的六楼,显然并不正规,然而我丝毫不敢怠慢,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报到,上楼的时候还遇到了几个去晨练的大妈。大妈们看到我后小声互相嘀咕着:“又骗来一个”。我强作镇定地安慰自己:没事,华为当初也是这么起步的。 这个公司合理利用了这个民宅的空间,大卧室里坐着的是经理,小卧室是无所事事的财务和人
盖博士事,客厅里坐着的是奄奄一息的基层员工,这导致我进屋后的第一个感觉是他们更需要招聘一个保姆。我当时面试的是这家公司的网站推广,由于求职心切,面试结束时还讨好地说过一句“工资不是最重要的”。 根据我的猜测,这家公司之所以过了这么久突然打电话通知我去上班,很可能是因为在他们看得上的求职者里没有任何一个愿意来上班,最后只能在愿意来上班的人里挑一个对工资要求最低的,原理类似于刮彩票,而我就是那张彩票。 这个公司不光招聘了我,还有另外几个不入流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他们一个个为自己能找到一份工作而暗自庆幸,跟我一样自欺欺人地进入了这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