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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f03mXLrtdr - 2020/1/27 21:44:00

                      热爱未知,比如宇宙和清晨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在林荫路上不停地,徘徊,落叶纷飞。  里尔克《秋日》  7 月底时,发生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  一直无法说出口。因为我一直没有想好如何跟他人叙述这件事,什么措辞,从哪个时间点开始说,跟谁说,用什么情绪。  在这个匆匆忙忙的世界里,大家总希望从两三句话之间就 能言简意赅地得出你的意图。这样他们可以快速判断是安慰你,开个玩笑,花多大力气,亦或可以迅速略过并切回一个关于自己的话题。  这使得我跟别人描述一件事时总是很紧张。「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句话被问出来时我会更慌乱,立马草草结束当前的话题。  好像现在只是平时地叙述一件事,描述自己各个阶段的情绪,这是一件浪费大家时间的事。一件事说出来必须去往一个方向,这是成年人世界的规定。  「不要拿无关紧要的心情影响别人。」  自己的生活已经够累了。这一点我是赞成的。  hoto by Ryan M  我保证,7 月底发生的这件事,很重要。  之所以说是「突如其来」,是因为事情的一开始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Morn 有一个微博号,时不时地我在上面更新,也会搜索读者 @Morn 的 Po 文,回复一两句。  那天也是这样的,7月 24 日,我搜索关键词,看到有人提到 Morn,正待回复却被其他工作打断了。  再次搜索关键词是 7 月 28 日,我又看见了这一篇,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我通常是这样的,试图不过分冷漠也不过分热情——然后忘记了这件事。  直到又是好多天后,有个陌生人回复我:这位小哥哥走了呀,他要看到你的回复一定会很开心。  我一瞬间没有看懂。  后来知道,这件事就发生在 26 号。  hoto by Residuum.raw  我打开那个小哥哥的微博,姑且化名为 Y 君吧,当时心情是惊讶和疑惑的,最后一条停留在 26 日,他说:「99%,我舍不得,可是时间回不去了。」  在下面的几百条评论里,我大概知道了这些线索:一位大学生,是班长,有很多人来悼念他,抑郁症,努力到撑不下去了,鼓足勇气自己选择离开的。  hoto by Oliver Curson  那天晚上我还是乱七八糟地哭了一场,脑海里语无伦次的,不完全确定自己到底在哭什么。  哭惋惜一个生命离开了,千丝万缕都跟我有些关联——可以想象到他人嫌我矫情的话:不过是个过客而已。  哭悔恨,恨自己 24 号那天没有回复,如果___,是不是可能___,都怪我___... ——这个倾诉话开头就能脑部出安慰我的话,跟你无关,你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力量(隐含着潜台词,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别把乱七八糟的责任揽到身上怪自己。  哭现代文明在抑郁症面前的无力,因为身边亲友的关系,我也算是对抑郁症有潜心的研究,却依然在面对患者时有点手足无措——他们会说,现在这样也是一种解脱,祝福他,希望他开心。  哭生命的脆弱,哭离死亡太近,哭人的决绝,哭词不达意的慌乱。有很多情绪涌上来,但又理智地知晓若跟别人说出口,会是被如何安抚。  那些我们都明白的道理,套路式的对话,「一定是去往那个方向吧」的臆测,全都安抚不了呀,这个情绪。  思绪乱七八糟地堆在心里,如鲠在喉。  hoto b元旦怎么预防白癜风y e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都没有更新文章,这件事卡在中间,不说难过,说了又无法权衡轻重——怕说淡薄了,也怕说得过分厚重,毕竟只是在一个仓促的连接点前后,一个生命存在着又离去,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说不清。  担起成年人的责任感,我决定必须找出答案了再来跟你们说。  于是今天才总算将这件事说出口了。  (如果想看言简意赅的答案,请下滑五屏,看有下划线且加粗的那一句话)  在最近的一周,我把能搜索到的 Y 君的所有信息都读完了。  Y 君有留下一段遗书,是在他跃身而下之后发出的。  在这些最后的文字中,出乎意料地,读出的是 爽朗、善良、体贴包容甚至十分幽默 的情绪,除了,作者真的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以及这真的是一封遗书。是一个如太宰治所描述的,敏感而小心翼翼的人呀。  Y 君把一切都安顿好了。  他告知了自己遗体的位置,并抱歉,这是他最近能找到的最高的地方了;交代了可以使用最新的证件照作为遗诏,以及理想的骨灰安放处;给自己的父母、姐姐、爷爷奶奶、女朋友和身边的好友都依次留言,嘱咐他们一些生活的细节,就好像只是出远门一样;甚至连宿舍、床褥都收拾整齐了,细数剩下的一箱书、几件衣服和杂物,也想着是捐还是给谁留作纪念。  他说,真的尝试过,努力过,尽力了,请不要把我的逝去归因于任何人,没有一个人是错的。  生怕他人为此多伤一点心。  「这个病,我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看不到它什么时候会结束,诱因有很多,可我却一个都没办法解决。」  这封遗书的标题叫做:每一个自杀的抑郁患者,都是死于病逝。  hoto by Whiney Hayes  我又翻完了他所有的微博。  从表面上看起来,Y 君没有原生家庭问题,没有当前的社交暴力问题,有一个挚爱的人,甚至刚刚承诺要一生一世对她好(守约了)。  背后却是整宿睡不着觉,好几天,好几周。吃药但已经有了抗药性。他乱七八糟什么都说,独独不说自己的心事。那些难过的事情,一件都没有说。  人的成长,就像一棵自内向外腐朽的树。  hoto by Residuum.raw  我像福尔摩斯一样去认识 Y 君,也摸索自己内心的想法。  错过 2 天于是错过一段生命的深深自责,被体贴善良的 Y 君在遗书里提前堵上了嘴——可以想象出这段对话:「对...」「别说对不起了,不怪你。」  类似的对话还会有面对抑郁症的无力感:「你要不要,我帮...」「你帮不了我,我已经用尽全力在自救了,很累,你不要给我添麻烦了。」  想了解 Y 君心里的症结:「你...」「别问。」  如果还有重来的时间,想跟说他生命的一次性,说有趣的科学,说星空,说世界上所有未知、仍待体验的事物。  「我也是 Morn 的读者啊。你都说过了。这些我也都试过了。」想象 Y 君会这么回答。  Y 君捕捉到了他人的一切意图,并且提前留下了答案。也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自问自答。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陷在某一种特定的情绪(内疚、惋惜、哀伤...)里,而是 不知道如何在发生这一件事后,依然若无其事地生活。  只能交给长长的时间,或是把俗套的流程全部走一遍,该哭该宣泄该以正能量收尾的,都来一遍才行,没有捷径。  这就是了,给成年人们的答案。  “  所有秘密中最伟大的是什么?  在印度的宏大史诗《摩诃婆罗多》中,强大神灵班度族中最年长、最智慧的坚战曾经问出了这个问题,答案被传颂千年。  你可以也想一下,在说出古老典故中的答案之前,我想先聊一下身为 科学主义者 的感悟。  科学主义和宗教主义最显著的世界观差异之一,就是在 面对死亡 这件事情上。所有宗教,都是给死亡假设了一个去处的。他们试图给你解释生命存在的意义,为了作出圆满的答案,不得不填充的一个巨大空白——通过解释「人死后到底去哪」——让所有人确信,嗯,此生是有明确目的的。  (同时因为担心人们草率地选择「重启生命」,大多数正派宗教严禁教徒自残自尽)  科学主义恰恰相反。科学试图解释世界是如何来的,生命又是怎样诞生,组成万物的是什么,同时也坚定地表达「我们不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们甚至不知道粒子此刻在哪个位置」。  hoto by Nima Elm  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是,科学并没有在人类的身体里发现灵*躲藏的位置。  你的身体里没有住着一个看不见的小人。如果大脑受到损伤,丧失一部分记忆或者由额叶受损引发性情大变,那个人恐怕就已经不能称为「你」了。  许多曾拥有超感的宗教体验者都是由于大脑左颞叶的损伤。神经科学家发现这种伤害会使左脑失去判断力,于是大脑会把在右半球内的活动解释为「另一个自己」,而意识不到这些影像其实只是自己的另一部分精神罢了。  、  当你明确知道肉体的脆弱、底层的无序以及那条机体运转尽头时戛然而止的时间轴,明确知道死后的世界、来生、脱离肉体而存在的「你」只是毫无保障的假设时,会更珍惜此生,尊重这唯一单程线的此生,放弃道听途说与求经问道,独立去寻找此生的目的。  回到《摩诃婆罗多》中的这个问题。  “  所有秘密中最伟白癜风哪儿治得好大的是什么?  答案在蛮荒时代让人惊奇,在所谓充满理智和现代化的当下依然让人惊奇:  “  每一天都有无数人死去,然而那些还活着的人就好像会不朽一样在生活。  之前从没有细想过,但这真是一件神秘的事啊。  神奇的大脑自动忽视力,选择性遗忘,飞蛾扑火,不知其意的进化方向,像集体性冲向悬崖自尽的动物。如果非要跟我说有超级智慧存在,应该就藏在这个生命的原始设定里吧。  hoto by Ryan M  此刻,感激人类拥有的是 生物性大脑,而不是 永恒的灵*(那样就注定要沉在过往里挣扎求存)。  两个月后的今天,我终于把这件事完整表述出来了。  Y 君最末一条微博的回复也从 400 条急速涨到 600 条,800 条,现在是 900 多条,慢慢不再增多了。  发生过的事情会在大脑里留下物理性的突触,成为之后某次条件反射时的动因因子,或在某天突然浮上脑海。  我们 最终都将回到寻常的日子,好像从来没有丢失过什么、伤心过什么一样生活,努力过完一生。“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Morning Rocks  一个小众,安静,展示未知之美的线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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