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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f03mXLrtdr - 2020/1/27 21:44:00

                      陈琳又一次从梦中醒来,看了看在睡梦中安详熟睡着的在一旁的老公,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泡了一壶红茶。这种产自安徽祁门的茶倒不是她的最爱,她最喜欢的是那来自福建的铁观音,微苦的味道中带着丝丝清香。只是现在的她实在没心思去翻找自己最爱的茶。今晚又是个不眠夜,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巨大的吊钟在眼中晃动着,她突然晃了神。  凌晨三点一十五。  当墙上的钟表敲了六下,她便开始洗漱,做早餐,给猫喂食。这些做完后,丈夫才从床上懒懒散散起来,打着哈欠。  “昨晚睡得好吗?应该很早就起来了吧?”丈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你看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肯定起来很早。”  “其实也还好,大概六点钟吧,不算特别早。”她苦笑着,这种情况大概已经一周了,丈夫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真有点羡慕他了。她决定不将此事告诉丈夫,免得他担心,而且目前看来,不睡觉也未对她造成不良的影响。  吃罢早餐,丈夫便要出去工作,作为公司小职员,他一直认真工作,在与陈琳结婚后更是兢兢业业。他们在一起要还房贷,车贷,压力着实不小。陈琳是个还算畅销的作家,收入也还算不错,也算是替丈夫承白癜风治疗医院的专家担了较大的经济压力。  在跟编辑通过一个小时的电话后——这基本是她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每天早上九点准时给编辑一个电话,一来从她那里得到些读者的反馈,一些有意思的点陈琳便采纳;二来了解一些关于圈内人士的信息,她不怎么社交,圈内的朋友更是少,基本的情报大部分来自编辑。  中午吃饭时,她便将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晒,将昨晚吃饭未洗的碗洗掉,喂猫粮,做饭。饭罢,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猫躺在她的怀里,伸了个懒腰。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午觉正常可以睡,晚上却是睡不着,但却一点不困,真是想不通。”她看着怀里的猫,说道。“喵”猫叫了一声,算是对她的回应。她苦笑着,接着说“真是羡慕你们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虽说不困,但晚上也实在不知道要干嘛。”想了想,突然有了想法。  今晚还是和以往一样,大概三点钟她从床上醒来,从冰箱里找出那罐很早之前想喝的铁观音,茶叶在瓷器的茶杯中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闻了闻,人便陶醉在这香气中。桌上摆的是自己一直想看却没来得及看的东野圭吾和村上春树,还有列夫托尔斯泰王小波等等。她决定在这些不眠的夜晚把这些书看完。  她独自走在桥上,凌厉的风吹在她的身上,吹乱了影子。连续七八天,她看了太多本书,而后大量写作。这导致白天精神恍惚,很多次丈夫说话都突然听不到,做事也失了平时的从容。丈夫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之类的,她便找理由搪塞过去。  从那之后,她便不再让自己在晚上过度劳累,时不时来到这附近的地方走走。她来到桥边,这座桥也算是这里比较出名的“情人桥”了,据说曾经有一对恋人在这里殉情。男方家属不允许他与女孩相恋,男孩与女孩便相约来到这桥上赴死,成了一对梁祝。  她看着手上的情人锁,上面写着“隋岛爱温督 2019年5月20号”,这座桥上早被这种锁挂满了。她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丈夫就是在这座桥上确定的关系,然后结婚,到现在七年。  半夜的街道上,桥上哪都冷冷清清,别看白天热热闹闹的,晚上可是连野*都不会驻足在这种地方的。偶尔会有一两个酒*骂骂咧咧的,摇头晃脑的走在街上,像极了失*落魄的小*。  她将这些看到的,想到的故事写到自己小说里,没想到书却大卖,这倒是让她喜出忘外。  第二准则:试着去理解不能理解的事物,这样会得到不同的感受。  海的深处是冰冷而黑暗的,这里的鱼儿长相丑陋,味道也不甜美。她躺在这里感受着不同寻常的孤独与恐怖,从深海慢慢向上升,周围从黑暗渐渐变得有亮光,温度慢慢升高。直到完全浮出水面,身体因温度上升开始有了直觉,她便努力向着岸边游去,离岸很远,不断透支的体力让她难以坚持下去,意识渐渐模糊,一种窒息感从内到外袭来。  每当陈琳从梦中醒来,便毫无睡意,寒冷从内脏到骨节,再一点点渗入皮肤。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走到客厅,泡了杯红茶,靠着舒服的沙发中,身体沉浸在柔软的鹅毛和红茶的香气中。  巨大的钟表敲了三下。  六点她便起来做饭,等丈夫走后一个人洗衣、写作。每晚强迫自己睡觉,但一次比一次醒的早,每晚都做同样的梦,梦里冰冷的水像用寒冰钉入骨髓。如此七八天后,她便不再睡觉,好在不睡却一点感觉不到辛苦与劳累。  起初她无事可做,便只喝着红茶,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消逝。之后她找到事做了,开始看书,写作——这本是她的工作,开始在半夜出去闲逛。她将这些事写进自己小说里,没想到反响还不错,事情变得越来越好。  在第三十天,准确的说是第二十六天的时候,事情开始变得异常。她开始在夜晚看到一团影子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耳边总能听到一些常人听不到的低语声,会突然恍惚,下一秒又变得非常正常。  她去寻求医生的帮助,医生也只道是因为睡眠问题引起的神经恍惚罢了,但只有她本人知道不是这样的。  这可能跟自己常年做的梦有关系,她这样想到。  影子慢慢升高,从扁平化的附于地板上的阴影开始向上空气衍生,攀爬,像植物生长一般,变得立体,周围散发着黑雾,内部便看得不真切。它慢慢长到像人一样高,大致是人的轮廓,头的部分开始出现头发,眼睛,耳朵,鼻子等等,长出了人的手臂,人的大腿小腿,周围的黑雾化成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它的身上。  就这样,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十天后,陈琳终于真真实实看到那个梦。  “你好呀,人类的身体确实是非常不错呢。”面前的人形黑影说道,“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梦,没错就是你一直以来做的梦,梦本身是没有形体的,它就是个概念,我们可以是一团影子,一支笔,一幅画,当然也可以具有人的形状。如你所见,就是这样,但并不拥有真正人的思想,所以算不上是人。”  陈琳脸上充满震惊,但并不害怕,她知道梦并不会伤害她,不为什么,就是不会,她打心里相信。她将自己手中并未喝的铁观音递给坐在自己面前的梦,用煮沸的开水重新给自己泡了一杯。  “说实在的,我想过很多次与你相见的场景,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陈琳泡完茶坐在梦的对面,说道。  “哦,你竟然不害怕我吗?”梦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茶,闻了闻。“果然好香的茶,只可惜我是喝不到了。你很早就知道我了吗?”  “倒也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大概前两天吧,我发觉到你的存在,突然出现的影子又突然消失,常常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医生说是因为睡眠问题,过度劳累导致的,但我知道不是。我隐隐觉得是梦有关系。”陈琳说道。  “嗯,很不错的感知,其实我一直存在,只是对于人类而言,难以感知到我的存在而已。”梦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我找到是有问题向你请教的,我想你应该会知道。”  “哦,不知是怎么样的问题,连你这种存在都不能理解的,说来听听,我倒是十分好奇的。”陈琳说道。  “说来实在惭愧,我虽是虚体,但也了解不少事物听过不少书,只有有些问题不曾理解。”梦正言道:“谎言的代价是什么?”  “哈?谎言?真不知道你为啥会问出这种问题,难道是被谁给骗了?”琳看着怒视自己的梦赶紧闭嘴,将有些凉的茶端起来,小嘬一口,身体深深陷入背后的沙发里,良久,她缓缓张开嘴:“对于个人而言谎言最大的代价就是死亡,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身后事跟自己一点关于都没有了。清晰的语言最大的敌人就是不诚实。当一个人宣称的目的和真实的目的存在差距时,他会本能地倾向于使用冗长的文字和颇费周张的成语,就像乌贼故放烟雾一样,以此扰乱人们的视线。  那对于一个国家、*权、体制,谎言的代价又是什么呢?是否只是一个*权、国家、体制的瓦解、死亡呢?我想绝不是,或者说绝不止。1986年乌克兰境内发生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的核爆事件,其释放的核辐射是广岛原子弹爆炸所产生核辐射的400倍,这件事也直接导致了前苏联的解体。  但事情到此为止吗?并没有,苏联解体后,乌克兰境内的放射性元素依然存在,三分之二的国土面积遭到核辐射。有的元素的衰变期是几万年,也就是说至少几万年内这些放射性元素都对人类产生作用,造成影响。  而在苏联发现核爆事件后,处理核爆事件的过程中也全是谎言,*府试图隐瞒事件的真相。所以,对于国家、*权、体制,谎言最大的代价不是*权的解体,而是解体、灭亡后,仍有一批,或者说是所有人类要为为这个谎言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谎言都是坏的?就没有善意的谎言?”梦若有所思,继续问道。  陈琳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书房,不久便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她将书放在桌上,摊开,“《人类简史》是我一直非常喜欢的书,里面提到了一个十分颠覆的观点:‘人类以为自己驯化了植物,但其实是植物驯化了智人。’它提出农业革命是人类史上最大骗局,人类为了能更轻松的种植,发明了工具,为了更好的吃上食物学会了种植。但这些并没有让人变得轻松,反而人类要为了给庄稼除草、驱虫变得更劳累。人们也没有真正解决温饱问题,反而不断增加的人口,给人们带来新的负担。作者最后得出结论:我们从农业革命能学到最重要的一课,很可能就是物种演化上的成功并不代表个体的幸福。  其实并非农业革命,法律、宗教、*治体系、国家、经济体系都是建立在一个个虚假的由人类自己构建的故事基础上的。  这可以算是谎言好的一方面了——和谐需要谎言,而非真实。”  “呼,我就知道你行的。”梦开心的笑了,琳仿佛从它的眼中看到了光。“那你是如何看待女权问题的。”  又是这种令人头痛的问题啊。琳想到。  “其实我是非常认同男女平等的,男权女权问题由来已久。只是小部分女性所谓的平权并非男女平等,而是高于男权之上的特权。  讨论男权女权问题始终逃不开母系社会与父系社会。母系社会的形成是因为女性承担着物种存在的最大的因素:繁殖。女性因其拥有繁衍后代的能力成为一个部族的领袖,而后男性因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与狩猎技巧,逐渐成为部族领袖,母系社会慢慢过渡成为父系社会。有人说这是历史趋势,是必然的,也有人说不是。但不管怎样,以男性为主的父系社会在人类历史上存在了数千年,因此现代人在追求男女平等时不免存在偏差。  其实现在讨论是男权高于女权还是女权高于男权个人认为没有必要,男权也儿童会患白癜风好女权也罢,双方现在都大致趋于平衡。  说到这个问题,我想到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里有一个故事:两位女性来到甲村图书馆,找到作为管理员的大岛,就女性问题提出调查。两名女性就分别以图书馆没有女士专用洗手间和图书分类没有男女单列、分列方式以男作家在女作家之前,提出这是有违男女平等原则、缺乏公平性的举措。但问题都一一被大岛化解,她们则更是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像男性的大岛实则是位女性。  其实,没所谓男性与女性,男权与女权。男女平等本是对的,只是有一部分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得到利益而利用了这个规则罢了。”  第三准则:相信自己胜过相信他人。  在梦离开后的第一月后,我的睡眠慢慢变得好了起来,那个一直做的梦就和突然出现一般消失了,我把梦的内容告诉丈夫。  丈夫说:“可能这是集体无意识造成的,荣格在心理学中提出人类的潜意识里存在祖辈一直流传下来的记忆,这种记忆因某些特殊原因被唤起。”  陈琳回答完影的问题后,影端起茶杯,杯中水早已不热。她便给它换了水,让它重新捧在手心。影一句话也不说。  “你难道没什么想问我的?”过了好久,影说话了。  “啊,倒是有些问题想问你来着,只是你一直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便没问你。”她回答道:“那些梦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一直做这个梦呢?”  梦说:“不好意思,刚刚确实是在思考来着,你的回答太棒了,让我想通很多。  至于梦,这是我的一部分记忆,我说过,你可以把我理解成为一种概念,具有任何形体,但梦本身才是我真实的形体。会做怎么样的梦,我也不甚了解,也不能控制,这可全赖做梦者本人。”  她便问道:“为什么我一直做着同样的梦,而且梦的是我不曾拥有过的记忆?”  “梦境里存在的东西不仅仅是你思想表层展示的东西,还有你潜意识里的东西以及更深层次的情景,有些来自你自己大脑潜意识构成的图像,有些则是来自你祖辈记忆里的图像,不全是真,大部分是假。”梦回答。  “现在你的问题解决了,我的问题你也帮我解决了,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不能长时间存在于这个世界,不然会对人类世界造成一定影响。”说完这些,梦便从人形慢慢化成一团黑雾,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丈夫说的倒是对的,但她不能将这一切都告诉丈夫。她将这些写进自己的小说里,编辑问她哪来的这么好的创意,怎么会想到这么好的点子。陈琳便告诉她,“大概是哪天晚上睡不着突然迸出的想法吧。”——自然不会实话告诉她。编辑自是不信,但也明白,这些对于一个作家而言这些是非常重要的,便不再追问。  她有时半夜三点醒,便一个人起来去客厅泡一杯铁观音,回想起跟梦的那次关于谎言与女权问题的讨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谎言有好有坏,那该如何去判断哪些是好哪些是坏,该以一种怎么样的标准去判断呢?  当然,她并不打算去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陈琳走过那座充满爱情的桥,这座桥又见证过多少悲欢离合,见证过多少貌合神离呢?半夜里的酒*总是两相伴一起向着远方出发,口中喊着梦想,最后双双落入水坑。  丈夫将她抱在怀里,她便安稳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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