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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f03mXLrtdr - 2020/1/27 21:45:00

                      阿桑今日又去“打仗”了,这是他自己新研究出来的游戏,其实就是几个大小伙子假装将*,舞舞剑,耍耍威风。临出门前乳母朝他喊:“这城里叛乱刚刚平定下来,死了不少人,今儿个头七,说了不要出去!”  是了,阿桑家在边城,上月边疆土匪勾结邻国犯乱,入侵这座城,烧杀抢掠,做了不少恶事。  还好驻守在这座城的将*是个不怕事的,直接带着为数不多的驻城将士去和土匪硬碰硬地打了起来,那将*虽然年纪轻,却也是有真本事的,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硬生生地挨了七天,一直等到朝廷*队前来平息了这场叛乱。而那七天没有休息的将*,却在胜利到来的那一刻,永远地倒下了。  阿桑当时发着烧,和乳母躲在地窖里,醒来看到的就是一片和平景象,没有亲眼见到那满城腥风血雨的时候,自是不大在意。城里除了那地面上还没清理干净的血渍,谁也看不出战争的痕迹。  于是阿桑不顾乳母劝告,背着自己新刻的桃木剑便跑出了门。乳母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步子,没出门便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阿桑在小城里跑了个遍,从午晌跑到*昏,硬是没叫出来一个玩伴。他们有是不敢出门,有的胆子大的孩子刚刚出门便被父母按着脑袋拉了回去。阿桑很是气馁,了一口,心想“哼,一群胆小*!”  一下午没有找到敌手的阿桑将*只能耷拉着脑袋拖着自己的剑准备回家。此时太阳刚掉了个脚,街上却已没什么人了。阿桑路过一家挂满粉红绸缎的勾栏院,想起什么,面红耳赤地从一旁的小巷溜了过去,刚刚走到头,却又是那家勾栏院。  阿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丝毫未变。想起乳母的话,当时心里便有些发怵。此时他年幼的心里突然生出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气,又闷着头甩开步子地跑,跑到头却还是满眼粉红丝绸。阿桑突然泄了气,没敢跑出去,靠着小巷的墙直接滑坐下去,连一向看做心肝的剑也被他丢在一旁。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发愣,心下想:“难道是碰到了*打墙?“乳母说过遇到*打墙骂着脏话就可以走出去。他现在有心想试试,但是恐惧让他的喉头发紧,腿也感觉软绵绵的。阿桑觉得自己现在简直窝囊。一阵阴风吹起,不凉但是入骨,阿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嗒——嗒——”一声声脚步声似在向阿桑靠近,沉重又拖沓,像是有什么束缚,横亘在小城湿淋淋的空气中。  阿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有一双玄色皂靴在阿桑面前停下。那皂靴上有今年最新款的云纹,白色的鞋底上满是血渍…  阿桑两股战战,但是本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原则,他壮着胆子把目光向上望去…  衣服…衣角残缺,满身血污。  再向上…领口却很整齐,端端正正。  此时阿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曾看过的画本里面的*怪图案…长舌尖耳,三眼咧唇…总之没一个好看的…阿桑默默祈祷他看到的这只*有完整的脸。  但是出人意料的,这*竟然生的十分好看,剑眉星目,肤色似铜锈色般,二十六七的模样,  整个人说不出的硬朗之气。看那眉眼神情,分明就是活人的样子。可是活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这*打墙的空间还能相互交流?  不过看到这人的模样,阿桑的心总算是放下些,鼓起勇气先发了声:“你….您是谁呀?”  那“人“笑了,中规中矩地回答:“我是陆离。”  阿桑突然瞪大眼睛叫了出来:“陆离?守城大将陆离?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陆离听到“死“这个字眼,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下,随后道:“是呀…我已经死了…死了七天了。”  声音极低,像是在回答阿桑的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桑刚刚放下来一些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  虽然这七天里乳母说尽了守城大将陆离的好,他在心里也由衷敬佩这位将*的胆量与勇谋,但当这将*真正作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时间竟然还是恐惧占据了情感的大多部分。  陆离看出了少年的恐惧,便伸出手来靠近阿桑心脏的位置,然后那只肌肉结实的手…竟然直  接从阿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阿桑看着这情景,一时间连惊吓都忘了。  “你看,我现在只剩下死*了,伤不了人的。”陆离的语气间带着些自嘲。  听到他的话,阿桑心里十分愧疚。将*因护卫他们而死,而他却害怕着这个昨天他还敬仰着  的英雄,真是不该。想到这里,阿桑有心想抽自己两下,但还没来得及做动作间,陆离说话了。  “少年人,我可以借你一分生*吗?”  生*?阿桑心下不解,抬头疑惑地看向陆离。  “我现在只是死*,你也看到了,没有实体,形态不稳。你阴差阳错地进入这混沌中,又可以看到我,想是我们俩有缘。今晚是我待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天了…我想…再把这城好好地看一看…只是缺了生*,出不了这片混沌……  “您需要只管拿去便是!“阿桑眼睛红红的,十分激动“我们的命都是您给的…生*算什么…"  陆离虚摸了摸阿桑的头:“守城护民,是为将者的职责所在。”  一小团火焰般的光从阿桑心口处飘出,落到陆离指尖处后,马上像光晕一般扩散至陆离全身,  随即又恢复到陆离本来的样子。  阿桑摆摆脑袋,晃晃身子,感觉和之前无二,有些惊奇地问:“这就完了?”  “完了。“陆离笑着拍了拍阿桑的脑袋,阿桑竟觉出了疼,喜道:“将*您——”他原本想问:“将*您活过来了吗?“但是话未说完就被陆离打断:"咱们先出去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两人匆匆地再一次穿过小巷,这次阿桑再没碰到什么勾栏。一出巷口,是一个馄钝摊,这个  馄钝摊的摊主是刘老爹。刘老爹今年已是六十多的年纪,但是身子骨硬朗的很,每天城里第一个出摊,最后一个收摊,风雨无阻。  阿桑最喜欢吃刘老爹的馄饨了,笑吟吟地和老爹打招呼,刘老爹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剁馄  饨馅。阿桑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是死人,你现在又缺了一分生*,旁人是看不到我们的。“陆离看着情景,向阿桑解释道。  “哦…“阿桑点了点头,怪不得将*可以碰到他,不是将*活过来了,而是他缺了生*被默认成了死人。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傻,如果一缕生*就可以使死人复活的话,那世人又何惧生死呢。  阿桑不知道的是,像陆离这样生前杀伐决断、一身功德的大将,是可以夺人生*重新得生的。这也是陆离能取他一分生*的原因。若是陆离愿意,只怕阿桑这身人肉可瞬间化为白骨,陆离又可因此重回世间。  当天晚上,陆离带着阿桑去了很多地方。县令府里,县令正在写疏奏报本地战争损失;平民  区中,人们正睡得香甜;练兵场里,靶子已被扶正,等待着明日士兵们的摧残…他们俩走过小城里的每一道小巷,偶尔看到需要帮忙的,便一起有恃无恐地穿门进出。  这边一家丈夫刚刚战死在沙场上的新妇快要临盆,痛苦地在床上翻滚却出不了声,他们捡了  石头砸向他家公婆的房屋,这家公婆梦中惊醒,怒火中冲出屋门,没找到作崇者却发现了隔壁屋子的儿媳,连忙出门叫了稳婆来准备接生。  那边沈阿婆的鸡趁夜出逃,两人四处围追堵截,人不看到他俩,但是阳气重的鸡能。马上就  要越狱成功的鸡们硬生生地被两人吓回了鸡舍。  忙活了一晚上,两人最后去的,是将*府。一路上风风火火脚步不停的陆离,在自己的家门前站住了。他看着门口的门匾,瞳仁黑漆漆的,这道之前每日进出都要经过的大门,如今白幔绕梁,门口挂着白灯笼,上面用正楷体写着"丧“字。而这字体他再熟悉不过——年幼时有人把着他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这样的字体。  那人总是一边教他习字,一边教他些许话语。  “离儿,你可知世上有三悲"  “哪三悲?”  “爱而不得,生而无梦—-”  稚子等半天没等来第三悲,抬头白癜风能冶好吗看他父亲,  年轻的父亲仿若突然回过神来,摸了摸小儿的软发,答:  “白发人送黑发人。”  “将*,我们要不要进去?”陆离在那里像石像一般站了许久,阿桑知他时间不多,替陆离着急,纠结半天终于还是开口打断了他的回忆。  陆离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说了句:“咱们进去吧。“说罢便先进入了将*府。  一进将*府,中间主道直通大堂。整座府邸仿佛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盘坐在大堂中心的黑棺  前,默默无语地烧着纸钱。陆离不用看也知道,那口黑棺里躺着的,是缝了无数道伤口的自己。  白发人送黑发人。  坐在棺前为他烧纸钱的,是他的父亲,教他习字的父亲。  陆离没有再往前迈一步,他还能干什么呢?  自己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全靠旁人一缕生*走到这里,子时一过,过忘川,渡*泉,他便和这世界再无任何瓜葛。在沙场上,不看生死被视作潇洒。他为将,身先士卒是他本分,从第一次上战场开始,性命已被挂在滴着血的刀尖上。他一生未娶,本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了无牵挂,可当他在战场上自己的血泊中倒下,最后一眼看向城门口,隐约中看到老父满眼盈泪向他奔来的情境,他才明白,自己之前所想了无牵挂云云,真的是大错特错。  正当年轻,其实陆离还是有很多抱负的。建功立业,收敛山河……他一直以来作为天之骄子的骄傲被一场守城之战扼杀。在他死后,冥冥之中有人告诉他复活的方法,乃至后来看到被送进混沌的阿桑,他欣喜若狂,便立马来到阿桑的面前。但看到少年人赤诚又怯生生的眼,他此前所有的非分之想即刻殆尽。想做之梦、未完之事,便交给有更多可能性的年轻人来做吧……  陆父背对着陆离,陆离望不见其神情,只能看到他的动作:拿起纸钱——放入火盆——再看着火苗窜起,然后熄灭。阿桑站在大堂旁,看着陆父机械一般地重复之前的动作,背脊佝偻着,脸上没有一点神情,就像一个丢了*的皮影。哀莫大于心死,在真正的悲痛面前,连哭泣都显得苍白无力。  咚地一声,陆离直直跪下,向着他父亲的方向,随后双手扶额,拜下——  阿桑终于忍不住,眼中眼泪盈出,然而他现在也只是虚影,在普通人看来,就像空中有突然  有水泽滴落。一滴两滴——像上苍的泪水。  “阿桑,阿桑!别睡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个招呼。““估摸是怕吵醒大人吧”“这不是将*大人的刀嘛,怎么在阿桑这里”阿桑这把大刀…是了,刚刚有人说,是陆将*的刀。阿桑感觉眼皮有千金重,耳边嗡嗡的响声怎么挥也挥不去,声在北京治疗白癜风大概需要多少钱音吵得他实在烦心,一咬牙终于睁开了眼。他正躺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周围围了一堆人,他怀里抱着一把大刀,旁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他的大蜈蚣风筝。  旁边的人们已经开始称赞阿桑,说是昨个头七将*回这座小城,把他心爱的刀给了他心中的  勇士——守护小城的继承人。又开始夸阿桑平日里有多机敏勇敢云云。  阿桑默默不语,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刀,是将*借他一晚生*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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